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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相公肯帶我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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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相公肯帶我去

西夏軍正在組建撤離大宋境內,已經有小部分軍隊聽說主帥被炸死之後立刻逃回國內。

只有金明寨附近的西夏兵,似乎由於意見分歧,還在倉促的準備迎敵。

缺乏糧草補給連續攻城多日啥也沒拿下的西夏軍VS長途奔襲跑來救人的宋軍。

滿天飛雪越下越大,這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利好,跑的不容易追,而追擊的宋軍又覺得大雪有助於弄亂視線,顯得自己這邊人特別多,看不清楚真實人數。

林玄禮:[鄙人就是戰場上決勝的關鍵。]

重新校準床弩,瞄著屹立不倒的西夏帥旗——後方五十米處,放好火箭。

仔細看看大宋軍旗所在地主要位置,嗯,章相公還在一個安全區域內,就算帥旗周圍隨機偏離一百米都傷不到宋軍。帥旗在西夏軍的中心位置,而且沒有人移動它,都顧不上。

還剩三根火箭。火箭上已經落了不少雪,看起來更像超大鐵鉛筆。

雪落在引線上一點,幸好沒有打濕,依然能點燃。

這次用力拽動扳機時,只覺得手臂一陣刺痛,一咬牙挺過去了。

這一次命中了!!

林玄禮舉手歡呼雀躍:“又準了!還是這麽準!!”

西夏的帥旗一倒,他們三軍的氣勢為之一慫,四周和宋軍短兵相接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但中央的士兵們都爭先恐後的撤退,帳篷也顧不得收,只拉上別人還活著的馬,被捆在馬上到屍體就一起帶回去,落在地上的也就不管了。

金明寨裏的士兵們癱坐成一團,劫後餘生,真是恍如隔世。

都監和都頭在一起抱頭痛哭,人生的起伏跌宕來的太突然,猝不及防被西夏人圍攻以為要殉城,猝不及防出現一位小英雄,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的身份。

追隨郡王出城突擊的四十三騎還在目瞪口呆中,其他士兵都艷羨他們,這輩子都值啦,四十八騎單挑四十萬西夏軍,給說書先生說,他們都得說這事兒太離譜,要是能被朝廷嘉獎,光耀門楣,那就……絕了!

林玄禮托著腮趴在城頭垛口往下看,摸摸臉,只覺得臉上瘦的能摸著骨頭。好家夥,果然參軍能減肥,原先摸起來肉乎乎的。[瘦點好,方便回去之後和六哥賣慘。]

[這下牛逼了,小豪豬聽說這事兒之後都得佩服我,天縱英才,氣運無雙。]

[包括這場大雪,現在還不應該下雪,真是天佑我也!]

章楶催馬來到城下,目光深邃的朝上看了一眼。官家只知道他暗中做了準備,逃到邊關來參軍,哪裏知道這位郡王暗中還置辦了火器,太可怕了。倘若他在京中研制火器,卻能不走漏半點風聲……似乎有不臣之心。若是官家恩準的,倒還罷了,倘若不是…能在短時間內,以金明寨這缺乏能工巧匠的地方制造出這樣的武器……莫非寨子中有什麽被埋沒的巧手匠人?

為了防止郡王二次跑丟,章楶親自沖城頭上問:“十一郎可有餘力?隨老夫追擊西夏殘軍!”

十米高的城墻,也就是三四層樓的高度,喊話不費勁。

林玄禮大喜:“相公肯帶我去?這就來!!”

章楶暗暗嘆氣,不是我肯不肯,我是怕你自己出城追擊,再跑丟了,或是遭遇不測,我如何向官家交待。

西城城門一開,林玄禮單槍匹馬沖出來與他匯合。見了經略相公須眉染霜——也不知道是上年紀變得花白還是落了雪花,總之看起來有些疲態。

[大概是因為某個令人操心的熊孩子叭……]

章楶:“有兩件事,郡王要應了才行。第一,只許追擊不許參戰,第二,老臣只是經略使,請勿以相公相稱。”百姓們可以隨便叫叫,郡王不行。

“好好!!”

一路追擊後撤的西夏軍,咬的不是很緊,距離控制在幾百米到千米左右,只能看到前方煙塵,又確實是望塵莫及。

林玄禮:“為什麽不追上去咬著他們廝殺?”

章楶覺得這很難解釋,用兵也不用和下屬解釋,服從命令就對了。

忍了又忍:“稍安勿躁。”

追了小半個時辰,突然聽見炮響,有喊殺聲,看見前面西夏軍陣腳一亂,原來是從山谷中突然殺出來一只伏兵,人喊馬嘶,先是一陣放炮、箭如雨落,又在大雪之中沖向西夏軍,一陣砍殺。

章楶一邊伸手抓住郡王的手,一邊命令左右:“沖上去,殺一陣!不必戀戰,放他們走。”

西夏人又扔下一千多具屍體,倉皇而去。

前方廝殺的激烈,林玄禮也確實是累了,渾身都疼,又覺得四肢僵硬,揉著手稍微緩解一下。

伏兵前來匯合,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,身後有幾個十六七歲、二十一二歲的青年,個個滿面塵土。“章經略,卑職在此埋伏三日,幸不辱使命。”

林玄禮驚訝:“折可運??”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。

折可運見了他更是吃驚,差點認不出這小白胖子,又驚訝與他是何等官運。只是大人講話,他不敢貿然開口,那樣太無禮。

折家軍的當家主將是折可運的叔父,在章楶面前不敢多話。

章楶也只好客客氣氣的說:“十一郎,稍後再敘舊,繼續追。”

林玄禮:“哇哦,前方還有伏兵?”

沒有,只是安排了四十名鼓手,藏在山中,見到旗號立刻擊鼓。

直接把西夏人趕出國界線,丟盔卸甲,望風而逃。

當日就回到金明寨中。

林玄禮方才殺紅了眼,不覺得疼痛,現在只是騎馬追蹤,就感覺自己受傷了,頭盔和披風都還回去了:“經略使,我告個假,回去換身衣服再來見您。”

章楶站起來:“郡王請便。軍醫,去侍奉郡王。”

“多謝多謝,您坐。”

目送郡王帶著軍醫老頭兒,一瘸一拐的走了。

當即沈下臉來:“金明寨守將張俞,德順軍白虎營二都都頭林泉,並與郡王同帳的士兵,金明寨所有的工匠,上前回話。先說說這三日守城經過。再將郡王化名林禮期間,事無巨細,一一報來。”

郡王身份曝光之後,就征用了都監的屋子,卸下戰甲,果然衣褲上有些血跡。

胳膊被流箭劃上了一處,而大腿上有一道四寸長的可怕青紫。應該是敵人劈碎戰裙(兩片式前後開叉護腿鎧甲)之後剛好力竭,武器也鈍了,沒能割破皮褲棉褲,又恰好不夠砸斷腿的力氣,只相當於被人用細鋼筋抽了一下。

又疼又腫但沒有傷筋動骨。

軍醫經驗豐富,像是把水燒開煮針線可以縫合傷口,這些都會,處理這點小傷輕而易舉。只是劃傷、手上有凍瘡、腳上有不少破了的水泡,慢慢都處理好了。

林玄禮抓緊時間吃了倆燒餅。

換了一件行禮裏的好衣裳,穿上新的皮靴,梳洗一番。

“還是一個清清爽爽的美少年。”

章楶在這半個時辰裏聽完了全部匯報:“工匠以及垂頭猛火油櫃、剩餘的火箭,都帶回鳳翔府。其他人麽,等候樞密院論功行賞。這四十八人的姓名,在城墻上的抄錄下來,是郡王一片慈心,隨軍報一同上報。爾等英勇,當名垂青史。郡王說要重賞你們,老夫不便擅自做主,每人先賞十貫錢,一個月的假。”

看郡王一瘸一拐,滿臉又餓又累渾身都疼只想睡覺還要出來炫耀功績的表情,又起身道:“郡王,老臣營救的遲了,險些誤了郡王。但事出有因,容我慢慢道來。左右,擺酒。”

雖然知道郡王回京去就得挨揍,但絲毫不敢懈怠,得拿出十分精神來哄他,以免生出嫌隙。

不敢太親近,更不敢得罪。

左右早就開始做飯了。也帶了酒。答應一聲,立刻下去操辦。

林玄禮剛想坐下,看他站著,自己也只好站著,腳痛腿痛的站不住:“經略使,請坐請坐,我年少德薄,擔不起如此大禮。”

章楶仔細觀察,看他還真沒有居功自傲:“好好,恭敬不如從命。”

林玄禮急切的問:“打掃戰場了麽?”

屋裏還站著幾名武官,種建中也在其列。負責此事的官員,得到長官的眼神立刻回答:“回郡王,戰場正在打掃,輕點西夏軍死傷人數。您是遺失了什麽寶物麽?”

“隨我出城沖殺時陣亡的五名士兵,要找回來好生安葬。”林玄禮突然心裏一驚:[歷史上只有五名士兵逃出金明寨,現在只是陣亡了五名士兵,難道冥冥之中,真有天意?]

[想啥呢。現在雖然做不了社會主義接班人,也別那麽迷信。城頭上還戰死不少士兵呢。]

一恍惚的功夫,沒聽見別人誇自己仁愛。

“還有一件事,章經略,我想在城外塑京觀,威懾西夏人。”

章楶覺得這不能威懾,還會激怒西夏人,塑造京觀很殘暴恐怖,現在又無法徹底消滅西夏,只會自找麻煩。

更擔心西夏人有樣學樣。當然就算不立京觀,他們也來屠城!

但是朝中文官聽說這個,可能就受不了了。“郡王,這是國家大事,除非官家有旨,不是你我能擅自決定的。哦,把匣子拿來。”

用石灰保存的西夏主帥的腦袋,用他們的帥旗殘片包裹。“這是郡王斬獲之物,理應帶回京城,當面獻給給官家。以慰官家一片愛弟之心,官家為您憂愁過度,險些病倒。又為了派兵馳援,在不占天時利地的時候,毫無準備,倉促出兵。幸好郡王有膽有識,若不然援軍也一樣有可能全軍覆沒。”

所以你回去之後別再來了好不好??募兵,攢軍馬,籌備糧草很不容易,不要打亂我們的準備計劃。

林玄禮:“啊……六哥病了?”

有人進來稟報:“稟,延州城知州在門外求見經略使同郡王,他說郡王有兩位故交在延州城中等著呢。一位是蘇通判,另一位是王英小郎君。”

章楶有心保這個知州,剛剛借道從延州出城來,把蘇軾扔下,才從後方發動突襲,就裝模作樣的說:“金明寨被圍困了三日,不見他來援救,今日我來了,聽說郡王也在此處,立刻跑來獻媚?十一郎,你說要不要叫他進來解釋?”

林玄禮還想著小野豬怎麽也來了:“算啦,西夏軍人多勢眾,金明寨又是孤城,失去聯系。沒有我六哥的旨意,又沒有對夏宣戰,誰敢擅自出城。這倒怪不得他。請他進來。”

章楶:“哼,終究是他能力不濟。雖然延州城中只有三萬兵馬,但老夫今日也只帶了十六萬兵馬,三處和圍,兩處設伏。”

林玄禮聽的仰慕:“我正是為了經略相公用兵如神,才來到這裏。”

章楶心態覆雜,很想嘆著氣說一聲:我不行,你走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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